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635节

  “这里是蜂蜜河乡,与阿丹堡都隔着一整个高堡乡呢!”这个曾经的裁缝青年瞪着他,“哪儿来的边境骑士!”

  “是真的,是真的!”莫斯曼特尔就要急哭了,“边境骑士都杀到东布勒庄园了,我的两个随从都被他们射死了。”

  两名随从?霍恩一听就觉得刺耳,那是他的巡游修士,该叫教友才对!

  只是现在他却是管不了那么多,边境骑士出现在防线之后,这怎么看怎么吊诡。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霍恩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冕下在思考问题时的标配。

  哆哆嗦嗦地坐在小马扎上,莫斯曼特尔脸上青红一片,又是惶恐又是着急,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冕下,您和我面授机宜后,我便等候瓦伦泰勒牧师长命令,昨日得令后,便要去清查土地。”

  这是霍恩知晓的,是瓦伦泰勒计划的一部分。

  清查土地不是为了收回土地或收税,而是军屯合法化,将土地以地契的形式固定下来。

  其目的就是挖安德烈的墙角,因为安德烈是叫他们偷种,而霍恩是扎扎实实将土地赐予。

  无论如何,安德烈再怎么样,都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做出合法化保证的。

  接受了霍恩的土地,那就得变成霍恩的兵了。

  “我就带着两个巡游修士去最远的一个百户区,就是军屯区推动合法化。

  结果走到半路,就遇到了一群穿着锁子甲和罩袍的弓箭手。

  当时天黑我没看清,以为是铁拳战团的兵,就叫他们让路,没想到他们立刻就张弓搭箭射击。

  我的两个随从立刻被射死,我假装落马,爬到了灌木丛里躲起来,他们来收尸,我才看到边境骑士团的旗帜。

  等他们走了,我就悄悄从灌木丛里爬出,从农户家借了一匹马,这才逃回啊。”

  想到惊险之处,莫斯曼特尔忍不住地后怕,甚至干呕起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修道院里的中年僧侣,一辈子没见过血的,哪里见过这场面。

  此时镇公所内部,走廊上,楼梯上,门边甚至是窗外都聚集了一大批探头探脑的圣甲禁军。

  听着中年司铎长的讲述,不少人摩拳擦掌,也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是流窜过来的圣座魔鬼?”

  “他们想过来,得绕过阿丹堡,再翻越赤铁山脉的山脚丘陵,那里别的不多,就悬崖与哨塔多,不可能没示警。”

  “这一通走过来,咱们的士兵都该等困了才对。”

  “再去煮一壶咖啡来。”拿起空杯子喝了一口,霍恩才后知后觉地吩咐道。

  随后他思考了片刻,继续对着门口的几名圣甲禁军道:“你们骑术都不错,去那边探探虚实,尽快回来。”

  “冕下,还探什么虚实啊。”干呕完的莫斯曼特尔跳了起来,“那里距离这里不过半天路程。

  如果边境骑士团夜行军,片刻就要到了。

  为保万全,您还是立刻南向躲入岗哨堡吧!”

  “就算他们能过来,也不会超过两千人,我们圣甲禁军兵团有三个百人队在,扫他们三千不成问题,怕什么?”

  “怕的不是这个。”犹豫再三,莫斯曼特尔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怕的是,这群边境骑士团是安德烈战团长有意放进来的!”

  “这是什么胡话!”

  “你可不要挑拨离间!”

  洛朗和波讷德不约而同地站了出来,同时呵斥着莫斯曼特尔。

  莫斯曼特尔却是豁出去了:“不然哪有这么巧?刚好就没示警?还刚好就在您这?偏偏就在《屯地法》实行期间?”

  莫斯曼特尔这句话说出来,整个镇公所都安静了一瞬。

  就连霍恩倒咖啡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瞬。

  这件事众人只是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却不敢往那个方向猜测。

  要知道,若是真如莫斯曼特尔所说,安德烈被逼急了反叛,那可不是小事。

  霍恩带着近卫战团能不能逃出来倒在其次,而是千河谷整体战局就要崩了。

  更要命的是,现在莱亚人举着“消灭霍恩暴政,千河谷属于墨莉雅提”的旗号。

  就迎回墨莉雅提这件事上,他们是绝对欢迎的,到时候旗帜一换说不定就跟着南下了。

  这的确不是小事啊。

  波讷德立刻改变了立场:“冕下,莫斯曼特尔的推测不一定属实,可假如是真的,那您的安危就是重中之重了。”

  “安德烈敢反叛?”霍恩含混的话语像是设问,又像是反问。

  莫斯曼特尔却是扑过去,抱住了霍恩的小腿:“冕下,您何必冒这个险呢?让三百禁军阻拦,您还是快马赶去码头,与码头的二百禁军汇合后,快些躲入岗哨堡吧。”

  摇晃着咖啡杯,霍恩一言不发,仿佛不肯承认他操之过急。

  周围的几个修士僧侣只好焦急地等待,直到屋子外的圣甲禁军们聒噪起来。

  步伐声匆匆,门扉大开,先前那个圣甲禁军回来了。

  他一进门便大声道:“冕下,莫斯曼特尔之言属实,敌军有至少千人。”

  几百人还可能是误会,上千人还是误会的概率就太低太低了。

  镇公所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将目光集中在沉默不语的霍恩身上。

  “冕下……”

  波讷德将一根马鞭递到了霍恩眼前。

第863章 安德烈对霍恩进行压力测试

  树叶在沙沙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黑夜中疾驰而过。

  那哨兵警觉地站起,月光下的河谷寂静无比,只有水洼反射着银色的光。

  就在他想要坐下时,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

  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依次点亮,在灌木之中浮现了数百泛着微光的细小光点。

  那是圣眷者们共同的特征,在兴奋或使用冥想时,眼里都会泛起细微的白光。

  在白天或者灯光条件下不明显,可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却是如此刺眼。

  成群的光点像是水波般浮动,没等那哨兵看清,他便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一枚铅子精准地穿过了他的头盖骨,在前额开出了一个血洞。

  当哨兵的尸体从高空落下,砸起了成堆麦草粉尘时,已有七八名圣甲禁军跳下马匹,撞开了破烂的围栏。

  “散开!”突破了破破烂烂的栅栏与壕沟,不善骑战的圣甲禁军们纷纷下马。

  半跪在地面,圣甲禁军们举起了重型发条铳。

  铅子噼里啪啦地射入帐篷内,不一会儿红晕便染着帆布爬上了帐篷帘子。

  射完三轮,他们将发条铳背负在背上,又从腰间抽出了军刀。

  与其他兵团不同,圣甲禁军是要求近战剑术枪术、远程圣铳弓箭全部精通的。

  所以在圣甲禁军兵团中,不存在圣铳手与长枪手的区别。

  而帐篷中,迷茫的士兵们同样大量涌出,开始与圣甲禁军们交战。

  可一交战,这些圣甲禁军们便感觉到不对劲。

  倒不是惊讶于“边境骑士团”战斗力之弱,毕竟在场的都是步兵。

  而是讶异于这群骑士,居然没有马,马厩里面的马都披着马衣的草马木马。

  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山羊胡军官跳出,一边套着武装衣与锁子甲,一边大声地指挥起来。

  看到那教皇禁军标志性的白甲时,周围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愣了一愣。

  那个教皇,那个圣孙教皇,他居然真的敢……他真的敢!

  不仅敢,还来的这么及时,换算一下,几乎是他刚放出消息,那位圣孙教皇立刻就反应过来。

  可正常来说,就算是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第一选择应该都是先召集附近的军队吧。

  他怎么敢带着仅仅三百骑马步兵,就敢冲击他千余人的大营的?

  他就不怕这千人,真是边境骑士吗?

  …………

  随着战局进行,这些“边境骑士”们连连败退,终于露出了农兵的本质。

  安德烈再混蛋,都不至于真把边境骑士团放进来。

  这些所谓的边境骑士,不过是几个法兰军官,带着残留的贵族军官与农兵试图诈唬霍恩罢了。

  若是成了,把霍恩吓回了岗哨堡,就能大大折损霍恩的威信。

  《圣孙教皇被假边境骑士吓的退避三十公里》必定是《北芒德尊贵报》的头版头条。

  况且这一来一回要耽搁不少时间,就来不及再搞拆分吸收了,因为边境骑士团来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霍恩,作为“一国之君”,最尊贵的教皇身份,在这个赢了没奖励输了有惩罚的赌局里选择了梭哈!

  篝火燃起,满地已经是一片跪倒的士兵们了。

  而波讷德等人,却是围在篝火边烤着干肉。

  “……安德烈的军队发饷,都是从御前修会拨款,军装、保险、福利与后续的抚恤更是御前枢机会议来出。

  在建军与训练过程中,由于使用了《士兵圣典》,打掉了人身依附。

  冕下重复过多次,战团的士兵并非军官的士兵,而是圣联的士兵。

  其中当然不乏有倾向于主官的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中立,趋向于保留现有的状态。

  安德烈真正执掌铁拳战团不足两年,他的的威望与人脉不可能在两年间暴涨到能说服大多数人陪他反叛。

  他真正的铁杆,反而是那些超编的军队。

  但这些军队在牧师长瓦伦泰勒和《屯地法》颁布后就渐渐与他分离。”

  牧师长瓦伦泰勒能够在安德烈软抵抗时接替他的位置。

  他带来了足够的人才,也在铁拳战团内有足够的威信。

  而《屯地法》更是挖掉了安德烈真正的根,现在的军屯士兵们还只是临时状态。

  安德烈顶多给了他们使用权,还要拿兵役来换。

  可霍恩却是直接将土地给了他们,安德烈不管阻拦不阻拦,都会导致军屯庄园倒向霍恩。

  霍恩进行了这么久的合法性塑造,一会开议会,一会儿立宪,一会儿大辩论,到处演讲刷存在感。

  那可不是白弄的,在大多数人眼里,霍恩就是安德烈的上级,更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近卫战团借防御上瑞佛郡插入的时机刚刚好,安德烈还没能真正经营好这一亩三分地。

  “我们还以为是冕下操之过急,却没想是我们简单了。”想起先前他觉得霍恩好面子,硬是要出击的想法,波讷德忍不住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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