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未知世界的冲动还在其次，主要是伊瓦尔可能被当地的财富刺激到了，一条往返埃及和印度的商船如果能活着回来，利润最起码也是几倍，如果是香料船的话，利润更是能达到十五甚至二十倍，任何人亲眼看到满船的金银之后都会眼红，更别提这些维京人认为自己的航海技术不逊色于任何人，真能吃得上这口饭。
对这事情奥维尔乐见其成，现在埃及以东的航线不掌握在罗马人手上，他们的航海天赋实在是一言难尽，顶多出钱资助一下当地的商船，回来分润一部分收益，如果维京人能进一步打通商路的话，对帝国整体的贸易结构并没有坏处。
………………
不久之后，埃及亚历山大港，奥维尔正在船上踩点观察情况。
斯提里科倒是说可以放心把任务交给他，不过奥维尔觉得自己毕竟要指挥部队而不是坐享其成，所以也要有深入的了解。
这年头的地图并不很精确，更多是靠人脑记忆，与其指望别人，最靠谱的办法是亲自踩点，把地形和周围状况记清楚，这样才勉强能抵消一点当地人的本土优势。
在河口考察的时候，奥维尔把这地方和罗马最大最先进的港口城市奥斯提亚对比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这地方比奥斯提亚热闹，但远没有奥斯提亚高效快速。
他个人认为这就代表着埃及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要知道从凯撒开始，罗马人一直都将亚历山大港作为学习的模板，他提出了一系列宏伟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其中包括重修奥斯提亚港、大修道路、围湖造田、开发湿地、使台伯河改道、开凿科林斯地峡等等。
对罗马城的门户港奥斯提亚的建设方案，很大程度上参考了亚历山大港，甚至凯撒都请了不少埃及希腊的工匠来罗马，他们在当时确实是最先进最优秀的，只不过后面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这套工程被拖慢了许久。
而到了奥斯提亚港真正被重修的时候，已经是十余年前的克劳狄乌斯时期了，这时候罗马人就没太依赖埃及的工匠，因为他们自己也有不逊色的了，大部分工匠都出自本土，修成之后的克劳狄乌斯港是地中海数一数二的先进大港口，在奥维尔看来不论规划还是使用的建造工艺，都是胜过现在的亚历山大港很多。
对比奥斯提亚港，亚历山大港的停泊船只排布很密，船港出入口的布局没那么合理有效，管理人员更是疏漏百出，只能说勉强能让港口维持平稳运转，经常索贿乃至于坐地起价，有时候完全是负面效果。
也算是没办法，这座港口自从托勒密王朝早期被修建，时至今日应该已经过去了几百年，托勒密王室没有对港口进行彻底的，大规模的翻新，相反亚历山大越来越多的人口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拖慢了这座港口的运转效率，让它变得比预想中还要更加臃肿。
乘船在海上转悠了许多圈之后，奥维尔方才回到陆地上，这时候图拉真骑马来到他近前，向他请示道：“阿斯托尔福大人有事找您，您看您是现在见他还是？”
奥维尔听见阿斯托尔福的名字都愣了一下，因为对方在罗马城和自己不辞而别之后，已经很久没和他主动联络过了，奥维尔都做好了对方失联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现在还能主动找他。
“那这样吧，叫他来营地找我。”
图拉真表情有些怪异，不过两人之间距离有点远，奥维尔也没注意到，就让图拉真骑着马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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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维尔也没在原地干等着，回到营地简单用了晚饭，又好好确认过军队的战备状态之后再过了一阵子，等他都开始看书打发时间了，阿斯托尔福方才姗姗来迟。
见面第一时间，阿斯托尔福就开始摸着后脑勺尬笑：“这次的事情还真是麻烦您了，我在旅社这边遇到了点儿麻烦事情，如果没您帮助的话，我恐怕得典当全身的装备才能出来。”
奥维尔侧过头看了图拉真一眼，图拉真只能是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很显然这事情是他解决的，没通报到奥维尔这一层。
大概能在脑中勾画出事情的过程，很可能是阿斯托尔福欠债补不上了，这才找奥维尔过来，否则对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联络自己。
他嘴角略微抽动，也是对阿斯托尔福挺无语：“你找我最好有正经事，不光是叫我可靠的部下给你填账去的。”
“放心就好，虽然有点儿这种因素，但我还是能给您回报的。”
阿斯托尔福下意识看了眼左右的士兵，奥维尔会意：“我能带在身边的士兵都是忠实可靠的，不用担心他们泄密，除了问题我来担责就是。”
在他看来阿斯托尔福恐怕还没这些亲卫靠谱，好歹他们是由自己亲自挑选，然后跟自己几年戎马生涯，通吃同住混过来的，没必要怀疑这些人的忠诚。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中饱私囊
奥维尔都这么说了，阿斯托尔福也没计较，在身上摸索出一张羊皮纸，呈给奥维尔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
“我和我的弟兄们确实没正形，唯独能力方面请您别怀疑，各个都是一把好手，提前来埃及的这段时间我们虽然没少玩乐，可在玩乐之外我们也没闲着。我有了解过你们国家的法律，应该有一个《尤里乌斯案例法》和一个《尤里乌斯公民权利法》，您对具体内容有点儿印象吧？”
《尤里乌斯案例法》里面有许多关于国家公职人员行为规范的条文，而《尤里乌斯公民权利法》里面则有许多保护公民、行省居民的法律条文，奥维尔对具体条文肯定做不到滚瓜烂熟，但对这些文件的大概内容，姑且是有点印象的。
见奥维尔点头了，阿斯托尔福方才继续说道：“根据你们国家的法律，公职人员受贿不能超过一万赛斯特斯（大面额铜币，约合两千五百第纳尔），然后所有纳税人的名单都要进行公示，以确保公平。
可法律条文是这么规定的，我在当地发现的情况却不完全是这么回事，安东尼斯收取的贿赂远超这个数量级，如果算数的话最起码也有上千塔兰特，而且很多东西都不是能拿金钱衡量的，具体内容您自己看文件吧，我们短时间内查出来的肯定不全，仅此冰山一角已经足够您弹劾他了。
还有件事情，你们在埃及王国要征收一笔贡金，这笔金额是按照埃及的纳税人口比例折算的，具体比例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安东尼斯克扣了一部分，而且还有一部分人纳税了，但是却并没有按照规定上缴给你们罗马人贡金。总而言之，和我见到过的大部分地方一样，这里的状况乍看起来还好，深究一下的话问题确实很多。”
看上去漫不经心，不过阿斯托尔福毕竟是王室后裔，年轻时候受到了完整的贵族统治者教育，他比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关于钱和税之间的弯弯绕，只要用心查，很容易找到些蛛丝马迹，发现其中不和谐的地方。
奥维尔了解大概情况之后，打开羊皮纸开始阅读，然后就因为上面的数据而感到深深的惊诧——知道埃及富裕，但没想到光安东尼斯就能刮出来那么多民脂民膏。
上面说光最近半個月，仅仅讨论被阿斯托尔福发现的情况，安东尼斯的手下们就起码收取了上百万第纳尔的贿赂，而安东尼斯在这边的田产、商产更是难以计数，粗略估计得是按千万第纳尔算账的，至于阿斯托尔福说的那些“不是能拿金钱衡量”的财富，具体来说是指退伍的罗马军人。
他们原本是安东尼斯的部下，有很多人退伍后按照规则获得一块土地用以谋生，直接在埃及获得了一份田产，田产的分配工作是交由安东尼斯负责的，这些士兵很多变相就成为了安东尼斯的被保护者，这是拉丁庇护主制度下的一种关系，学术点说是地位较高的庇护者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资源向地位较低的个人或群体施以恩惠或利益，被庇护者则向庇护者回报以支持、忠诚或服务，从而形成较为稳定的互惠关系。
说简单点，安东尼斯将这些人收为了自己稳定的小弟，他们的后代也很可能继续为安东尼斯的家族服务。
如果安东尼斯是靠自己能力扩展被保护者群体的，那奥维尔也不会指手画脚，问题安东尼斯实质上是靠帝国在为自己的家族以权谋私，认安东尼斯为庇护主的军人能获得良好的耕地，而不认可的则很可能会被排挤。
现在时间不长，安东尼斯也不过就在这边待了几年，还没有形成尾大不掉的顽疾，如果再拖个五年十年可就不一定了。
原本总督，特别是埃及这种关键位置的总督肯定是要频繁更换，防止总督在当地经营权势的，不过这个惯例在安东尼斯身上出了点儿意外。
深究起来还是能怪到尼禄头上，反正死人可以随便背锅，他名声已经被元老院抹黑的够惨了。
尼禄中后期对统治确实有些懈怠，原本应该早早调回本土改任的安东尼斯一直没回去，然后就是罗马的一年内战，他恐怕和维斯帕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样维斯帕才能获得他的支持称帝，而安东尼斯也可以在埃及当地继续捞钱，短期内维斯帕因为利益交换没办法直接换掉他，这是称帝的必要代价之一。
总之从最后的结果上来看，安东尼斯已经在当地就任了将近十年，这对任期通常只有一两年的总督来说，是个长到相当不自然的时间，所以安东尼斯已经有了些尾大不掉的情况。
这是维斯帕同意奥维尔请求背后的原因，他不怎么在意埃及人做什么，主要安东尼斯和埃及人走得太近，而且在当地经营的时间也太久，得想个办法把他踢走。
埃及的体量已经值得维斯帕警惕，尽管这个时间段的罗马本土依靠吸血可以做到经济水平优于埃及，但地中海东部就是比西部要富余几个档次，本土的优势没多显著。
在历史上埃及灭亡之前，中央政府每年的收入大约是六千塔兰特，这是两百年后，而且生产力水平比历史同期高，埃及的土地和贸易起码能提供八千到一万塔兰特的财政收入，比不列颠高出去十倍可能都不止，这么大体量的一片土地已经能威胁到帝国的安稳，特别埃及供应了罗马本土三分之一的粮食，不能不防。
不得不说阿斯托尔福这次做事很漂亮，帮奥维尔找到了动手的借口，接下来就是个动手的机会了。
将羊皮纸收起，奥维尔对他说道：“你做得很好，我需要更多这方面的资料，还有最关键的证据，希望你能费心帮我找找。如果你需要任何实际的报酬，请告诉我，限度之内的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我会的，至于报酬也就算了吧。我不是为钱，单纯享受行侠仗义的过程而已。”阿斯托尔福随便就拒绝了奥维尔的赏赐。
第二百五十四章 政治改革
奥维尔带着军队来亚历山大，实际上消息瞒不住，就算不是外交出访，托勒密王室也是有必要对此做出反应的。
就如同预期那样，托勒密国王署名的邀请信很快到了奥维尔手上，出于礼貌奥维尔抽空过去了一次，然后也同预期那样，双方没谈成任何事情，也没达成什么有实际意义的共识。
主要因为奥维尔根本就不想同对方深入交涉，如果奥维尔拿出皇帝的名号施压，逼迫对方放弃和安东尼斯的联盟转而投向皇帝阵营，那以现在的实力对比来说这事情是可能的，因为安东尼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地的总督，埃及一国之力可能连叙利亚总督穆奇努斯的军队都压不住。
好好考虑一番实力对比，对方最后很大概率会做出“艰难的选择”，毕竟他们跟安东尼斯也不过是政治利益粘合到一起的盟友而已。只不过奥维尔目前不打算这么做，他认为需要进一步解决埃及的问题。
托勒密王室在这里统治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了僵化的程度，哪怕罗马帝国不将埃及纳入行省统治体系，奥维尔也认为至少应该对埃及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让这地方的潜力能更充分的发挥出来，当然起码条件是不能超脱罗马帝国中央的控制，这么做的前提是尽可能摆脱旧势力的掣肘，所以奥维尔不打算跟这些人过度妥协。
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还没有倾斜，旧势力的代表王室当然不可能接受看上去“欺人太甚”的条件，他们自己恐怕也没有能力靠自己进行改革，所以说，还是再过一阵子和克里奥佩特拉讨论这事情比较现实，她的根基更浅薄，没那么多能力讨价还价，恐怕更能接受奥维尔的条件。
至于他会不会被克里奥佩特拉忽悠瘸了，他反正是不太担心，在他看来历史上大众的说法显然都是夸大了一个女人的魅力，大部分情况下还是按利益说话的，他或许不算英明神武能做出特别惊艳为后世津津乐道的操作，但也不会昏头干出来特别抽象的事情。
如果克里奥佩特拉能开出更适合的条件，那顺从对方的意思走也无所谓，而如果不能的话，从政治角度考虑，他也不怎么会考虑私人交情。
………………
奥维尔在埃及静悄悄观察情况的时候，从本土的罗马城就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经过这几年的修养，国家勉强算是恢复了一些元气，之前蒂雅在罗马城的时候曾经提出过清查土地、人口普查等等增加财政收入的方法，这些办法也和历史上一样最终付诸于实践，三五年的时间之后，财政收入增加了许多。
维斯帕的统治也因此而更接近稳定，他能做出一些有争议的政治决定，发布一些花钱的政策了。
首先他又宣布进行公共设施建设，直白点来说就是要修奇观。
先皇尼禄在位的时候，曾经宣布要在罗马城市区里面修建“城市绿肺”，也就是大面积的城市公园，这理念对古典时代的人来说有点儿超前，所以理所当然和他的许多政策一样遭到了抵制。
而维斯帕观点还是比较随主流的，他宣布利用尼禄整出来的土地，修建一座宏大的竞技场。在城里面建这东西属于理所当然，不论公民还是元老都举双手赞成，所以最近这座竞技场就开始动工修筑了，规模甚大，花费甚大，日后的影响也甚大。
这就是后世闻名遐迩的罗马大竞技场，罗马城的城市名片之一，正式名称可以称做弗拉维乌斯竞技场。
除此之外，一度中断的道路扩建工程也恢复了正常运转，交通是国家统治的依赖，也是经济繁荣的依赖，原本大幅度削减的各项公共服务开支现在已经重新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而在公共建设之外，他还做了几件颇有争议的事情。他重新推出了《皇帝法》，规定元老院不再有将皇帝指认为国家公敌的权力，也不能弹劾皇帝强行让皇帝下台。
尼禄就是吃了这个亏，被元老院指认为国家公敌之后而不得不自杀，作为继任者的维斯帕当然会因此长个心眼，不能再重蹈覆辙。
《皇帝法》确保了皇帝统治的稳定和某种程度上的人身安全，但也让皇帝的权力更加难以通过程序手段被限制，算是毁誉参半的做法，但对于现在的实际情况来说，奥维尔至少觉得维斯帕没做错，毕竟稳定和安全是最基本的东西。
不论尼禄、卡里古拉还是克劳狄乌斯都没少被元老院口诛笔伐，这些情况年长的维斯帕都看在眼里，对这种情况实在是厌倦了，不想再重蹈覆辙是很能理解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的，人之常情。
除了《皇帝法》之外，维斯帕也总算是公开回应了继承人问题，在选举之后蒂雅正式就任执政官，和自己的父亲共同担任执政官的位置，按照维斯帕的打算，以后蒂雅都会一直这么干下去，成为仅在皇帝之下的执政官把持中央政治。
他还将“Imperator”(即凯旋将军)的称号赐予了蒂雅，同时赐予蒂雅军队指挥权和护民官特权，允许蒂雅的名字里面加上“凯撒”一词作为前缀，拥有了军权的蒂雅实质上成为了帝国的二号人物，就像昔年奥古斯都对提比略做的事情一样，在维斯帕老年时期，他将自己的一部分权力提前让渡给了蒂雅，实质上向元老院众人表明了态度。
对此，元老院众人也没敢公开反对，在维斯帕大权在握的时候这是找不痛快，不过可以肯定不少人对此不满，将皇位传于女人这还是历史上头一遭，任何时候变革遇到的阻力都不会小。
文书里面没谈奥维尔的事情，他和多米西娅一样，没有获准“英白拉多”或者“凯撒”的称号，也没获得什么实权职位，不过他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自己获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对皇帝这个容易过劳死暴毙，全年无休还被人拿放大镜监视的位置实在是兴趣不大。
PS.历史上有些条文是即位之后就发布的，剧情需要有改动。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先斩后奏
这段时间以来，奥维尔一面派人打探情况掌握证据，一面开始算计当地人的军事实力，他要确定自己能不能对付的了。
得出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只算纸面数据的话，他和对方有很大差距。
安东尼斯在埃及有两个军团和配套的辅助兵，一个在南方戒备那边的潜在敌人，开过来起码要将近一个月，暂时可以不考虑，还有一个就驻扎在亚历山大，算上辅助兵人数统共八九千。
这还是次要因素，主要是托勒密王室的部队。罗马帝国的禁卫军有一万人，托勒密埃及的禁卫军有三千七百人，其中有三千名精锐重步兵，被分为三個步兵团，还有七百名精锐骑兵，算是名义上直属于国王的军事力量。除此之外还有人数不确定的国王卫士，保守估计也有三五百人。
在这些人之外还有普通的军队，具体数量奥维尔没法掌握，夸张点估计对方短时间内能调动四万人，但这些人要去防备不断靠近埃及本土的克里奥佩特拉军队，所以数量最起码打对折。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毕竟他手上也就几千人。如果有军事冲突的话，奥维尔得动脑子想想怎么用取巧的办法，他这才会频繁的踩点。
…………
奥维尔这边不紧不慢做事静待情况变化，几百公里之外的克里奥佩特拉却是挺着急。
她和奥维尔的通信被严重影响，由于伯狄诺斯爪牙的阻碍，她只能通过希律王来给对方送信，中间转过一道手效率就会低很多，而希律王也被伯狄诺斯划为了戒备对象，他的信件也很难突破壁垒送到奥维尔手上，双方的沟通在最近一段时间几乎为零。
这时候就怕过度脑补，偏偏克里奥佩特拉难免过度脑补，毕竟奥维尔就在亚历山大，这里是伯狄诺斯的大本营，她不知道伯狄诺斯会给奥维尔和皇帝开出什么价码，也不知道奥维尔会不会头脑一热或者经过深思熟虑而选择放弃和自己的盟约，这种感觉可以说是相当折磨。
特别奥维尔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明明经过了安条克却不来找自己汇合，而且还让第十二军团两不相帮只负责维持平衡，这在克里奥佩特拉看来就难免有点儿待价而沽的意思，容不得她不心慌意乱。
她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被赶出埃及之后就不是那么容易回来的了，她本来是打算带着军队堂堂正正地回到埃及，但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主意，她要稳住自己的政治盟友，最好的办法无疑是亲自过去和奥维尔当面交流。
所以她现在就要做出取舍——是从始至终待在自己的军队身边，还是轻装简行先溜到埃及，再想办法和奥维尔汇合。
伯狄诺斯对她很警惕，想带着大部队回去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克里奥佩特拉也知道，自己的士兵们大多是为了金钱或者投机才来到自己麾下的，没有多少人真心实意的忠诚于自己，凭自己东拼西凑的这些军队，真正面硬碰硬绝对是讨不了好，博弈的胜负手在奥维尔或者说罗马人身上，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她很果断地下了决定。
位于帕尔菲的临时营地之中，她立马吩咐自己的将军们：“罗马人的军队已经将我们和那些阉人（指专政的宦官伯狄诺斯）的军队隔离开，那个阉人再怎么样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无视罗马人直接攻击我们，那样的话我们只需要静待入主埃及就好了，震怒的皇帝会把伯狄诺斯的身后事一并处理好。
我不得不离开忠实于我的军队，因为我需要亲自去和罗马人交涉，我要到罗马城去，去和皇帝对峙，希望他能让步，罗马人的皇子和我关系不错，他会帮我说情。
现在我们的军队没被埃及人攻击也多亏了他，我相信在对皇帝痛陈利害之后，皇帝陛下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埃及总督和那个阉人之间的联结太紧密了，我想现在皇帝一定也在怀疑，怀疑安东尼斯到底是埃及人还是罗马人，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二心，他的存在对罗马这个国家到底有没有好处，我只需要顺着对方的怀疑趁虚而入即可，我相信我们能够得到想要的答复。”
实际上克里奥佩特拉对手下撒谎了，因为她不想让手下知道她要到亚历山大去，此举会引发很大争议，原本就动摇的军心会进一步震荡。所以她退一步说话，说自己要找皇帝评理，这就让手下们好接受很多了，因为他父亲在即位之初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情，告状申请皇帝干涉并不是首例。
前提条件是她夸大了自己和奥维尔的关系，还拿出了许多看似是那么回事的证据（也就是两者的来往信件），证明了自己在帝国中央也有人帮扶，否则这些将军恐怕还是不会同意。
将军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事情也还能理解，而且确实有希望，所以他们经过举手表决和小规模的争论，最后还是同意了克里奥佩特拉外出求助。
毕竟现在第十军团的作态明显是在等首都的仲裁，说不准伯狄诺斯或者托勒密国王会不会也到罗马城去，如果他们去了而克里奥佩特拉没去，这仗也就不用打了，罗马中央支持谁谁就会获胜，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还是让年轻的女王亲自走一趟为好。
只不过事情虽然算是被认可了，那些将军们微妙的眼神还是让克里奥佩特拉相当不爽——那眼神摆明了就是在说，克里奥佩特拉是靠和罗马皇子“过分亲密”的关系，吹枕边风才得到支持的。
这种有色眼镜也是难免，克里奥佩特拉并不像蒂雅那样有超人的武力，力能扛鼎还能左右开弓，克里奥佩特拉手上也没有够强大的武力，比如说万人的重骑兵军队，因而只能被这些人当做普通的女人来看待，普通的女人在这个时代普遍就是得不到尊敬的，周围人对他们的一切尊重更多来自于家族和血统。
默默将这些人的名字和脸庞记下来，克里奥佩特拉披上斗篷隐藏起身形，在小队可靠侍卫的护送下乘坐马车离开了军营，准备往亚历山大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从下手和访客
最近奥维尔的心情有点微妙，因为感觉无从下手。
阿斯托尔福和他的弟兄们应该说是很有能力的，正在扒出来越来越多的“黑料”，这些黑料如果抖出来的话，应该已经足够安东尼斯滚下台了。
可政治不完全是按规则来的，如果奥维尔选择回罗马城再将这些资料抖出去，姑且先不说克里奥佩特拉情况怎么样，安东尼斯自己直接就会变成不稳定的炸弹，因为这么做就相当于和他撕破脸。
奥维尔和自己的幕僚们反复讨论，构思出好几条可能性，没有一条是安东尼斯乖乖让出总督权力束手就擒的。
第一种可能，元老院中安东尼斯的同党把他保下来，这事情虎头蛇尾就那么过去了，或者在中央引起很大的政治地震，这是现在的帝国不应该发生的情况，现在正在恢复元气阶段，不能再出这种闹剧了。
第二种可能，安东尼斯眼见着自己在罗马城混不下去，心一横带着埃及王国造反，这会给维斯帕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且东面的帕提亚人可还在虎视眈眈呢，埃及不是帕尔菲，必须要调动叙利亚行省的兵才能平叛，这时候帕提亚人就可能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