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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史诗
多米西娅惊喜道：“真的吗？！”
蒂雅当然不清楚奥维尔会有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奥维尔的手掌和多米西娅的头顶停顿一下，然后立马转向别处：“这点奥维尔并没有撒谎我可以作证。我们在高卢和不列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如果父亲没有给我们新安排的话，我们应该是就这么直接回到罗马城去。”
闻言，多米西娅的脸上挂起笑容——和对环境不敏感的奥维尔、对环境忍耐力很强的蒂雅不同，她的的确确不喜欢地中海世界之外的世界。既然是她主动要跟过来的，那她也不会吵闹着非要回去，但对她来说能回家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奥维尔没注意到蒂雅的小动作：“说到这事情，回罗马的时候我想带上阿尔弗雷德，我想给他谋一个在元老院的席位。”
最先有意见的反而是多米西娅：“我的兄长，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元老院的，特别是对于蛮族首领来说，他们甚至都不能理解元老院的意涵。”
蒂雅这次似乎也和自己妹妹态度差不多，对奥维尔这种突发奇想并不支持。
奥维尔耐心和两人解释：“阿尔弗雷德以前在罗马游学过，他能理解我们的文化，而且也会读写拉丁语。我认为不列颠人需要沟通的渠道，而我们也需要在元老院的朋友，反正现在元老院也有缺位不是吗？区区一个名额，阿尔弗雷德也会回到不列颠去，这不会对整体局势有不好的影响。”
换个思路这么说，两人也就没意见了，确实让阿尔弗雷德成为元老对自己这边有好处，两方的利益诉求没有冲突，还算是姻亲关系。
蒂雅继续补充：“这事情恐怕是不简单，吸纳蛮族进入元老院是一件需要慎重讨论的事情。”
“这就让阿尔弗雷德自己去头疼吧，我相信他能让元老院的人满意。”
尽管奥古斯都等人为了拉拢当地人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过每一次都避免不了争议，罗马城和本土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意见，这是罗马城邦时代的文化意识残留，不过奥维尔倒是感觉事情不太难办，毕竟他只是要一个名额而不是十個名额，出于安抚当地人的角度考虑，元老院估计会勉勉强强同意了。
…………
那之后几天，总督府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伊瓦尔孤身一人前来，说是有事情和奥维尔商议。
由于对方来得很突然，这时候总督府之内正在开读书会，多米西娅和蒂雅正在兴头上，奥维尔也不打算扫兴，本来是打算先离开中庭去书房谈事情的，但伊瓦尔却拒绝了奥维尔的好意，想要跟着凑凑热闹，奥维尔觉得也没必要拒绝，索性就又坐回座位上，同时让人给伊瓦尔拉来座位，读书会继续进行。
说是读书会，实际上跟朗读会比较类似，几位跟着多米西娅过来的演唱者正在朗诵《埃涅阿斯纪》，现在已经讲到了美神维纳斯（阿芙洛狄忒）下凡帮助特洛伊王子埃涅阿斯的部分。
“我在寻找意大利，寻找我的祖国，我的祖先，最高天神朱庇特（宙斯）的后裔，就是从那里来的。我顺从命运，带了二十条船驶上弗利吉亚海，我的母亲女神维纳斯指引着我；在东南风和惊涛骇浪的袭击之下，只有七条船保存下来了。我现在成了一个离乡背井的异乡人，一无所有，亚洲把我赶走，欧罗巴把我赶走，我来到了这利比亚的荒原……”
罗马诗人维吉尔所创作的《埃涅阿斯纪》在历史文化上的意义重大，在某种程度上厘清了罗马人当时混乱的思想，故事讲国破家亡的特洛伊王子埃涅阿斯漂洋过海，历经磨难最终来到意大利建立王国，说穿了这是民族的起源故事，维吉尔将埃涅阿斯和罗马城的创建者罗慕路斯、成为皇帝的尤利乌斯家族串联到一起，构成了一套逻辑基本上自洽的起源故事。
在场众人都不是从多么严肃的角度考虑问题，只是单纯的在欣赏艺术，虽说后世的观点有的认为这故事本质上就是在给奥古斯都歌功颂德讲他天命所归，他个人还挺喜欢这个故事的，在这个时代难得深沉的讨论了人类的苦难和生活的磨难。
如果维吉尔这时候还活着的话，奥维尔认为自己会和他有共同语言，不过很可惜他人已经死去百年了。
整个史诗足有十二卷篇幅不短，一两个小时根本念不完，念了三卷到埃涅阿斯七年漂泊，父亲离世，族人受战争所害的部分也便差不多，演唱者的嗓子都有些受不住了，奥维尔让这些演奏者退下，拉着伊瓦尔离开中庭，将空间留给蒂雅和多米西娅，他不想打扰自家人的休息时间。
一边走着，他一边对伊瓦尔询问：“你之前应该没有听到过我们的史诗，你觉得如何？”
伊瓦尔思考犹豫之后选择实话实说：“我感觉你们的史诗很沉重，我们的史诗故事之中更多都是英雄和冒险，没有那么多对战争和灾难的反思，而且你们的神也好多事，似乎在拿你们当做玩物与消遣。”
“这些话我觉得倒也真没错……”奥维尔附和一声深表赞同，“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再看看希腊人的那些东西，不过目前还是先谈正经事比较好，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注意到最近伱们的军事部署有变化，看上去你们是准备在英格兰收缩兵力，是准备将兵力调到别的行省去吗？”
奥维尔闻言眼神一凝，伊瓦尔的嗅觉还是挺敏锐的，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知道奥维尔准备调走一部分军队。
他确实是有调走一部分不列颠军队的想法，因为维持这里的秩序并不需要用到太多军队，一个军团加上当地人提供的辅助兵就足够了。空出来的那些军队，他可以做备用，也可以直接投放到埃及那边，反正这些都是常备军，服从性很好，不用特别担心军队对于更换驻扎地的抵触情绪。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返回罗马
没有深究伊瓦尔为什么会关注罗马军队的调动情况，这个时间段双方有点防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思考之后奥维尔如实回答对方：“我确实准备调走一部分军队，按照计划来说我之后可能会回到罗马，然后再去埃及那边服役。”
“埃及？听你们的人所说，埃及是获取奢侈品的地方，有很多商品在那边流通，是个富裕繁华的国度，是这样吗？”伊瓦尔这段时间恶补了地中海世界的通识知识，现在奥维尔说什么他大概能有个轮廓的概念。
“这倒没错，香料、丝绸、宝石、珍珠之类的东西是从埃及的海关入境的，除此之外这里也有很多粮食，总体上来说算是个相当富裕的地方。”
伊瓦尔没有多考虑，直接对奥维尔说道：“那么我有一個提议，您回罗马城的时候，请带上我和我的一部分弟兄，您之前曾经向我们承诺过，给我们提供向南方探索的机会，您可以现在就像我们兑现您的承诺吗？”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想要知道原因，什么让你们如此着急？”
“我遵守约定，让我麾下的战士们停止了对你们海岸线的劫掠，但这样以来他们的收入就会锐减，在他们有意见之前，我需要给他们找好财路，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我不能让人心散了，要是这些人离我而去重新做回海盗，我想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奥维尔之前已经给过他们一笔补助金，不过说实话的确不太够，只能说是一笔安慰性质的钱财，对这些人来说近乎于可有可无的程度，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奥维尔没钱再供养几千个维京壮汉。
所以伊瓦尔的这个要求很现实，一旦他们家族给不了这些海盗们利益，那这些海盗迟早会失去约束重新干回老本行，这种情况对奥维尔来说确实也是件麻烦事情。
想了一下奥维尔如此回复对方：“我会再安排几次赏金作为对你们忠诚的回馈，不过数量上最好不要指望，在拿到帝国中央的拨款之前我都只能用私人积蓄补贴你们，而你们要求跟我一起去南方，不管是探索、寻找商机还是单纯想要见见世面，这都没问题，但人数不能太多，几百上千人就是我能够接受的极限，而且你们不能脱离我们的视线范围太远。”
人要是太多了奥维尔也怕自己约束不了对方，少点那倒也无妨，权当带着外宾旅游了。
对这个答复伊瓦尔尚且满意：“没问题，这些条件我们都能接受，我估计顶多也就只有六七百人愿意同我一起前往地中海，毕竟这对我们来说是完全未知的境地，不知道其中究竟蕴藏着多少利益。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在最近一段时间，耐心点等等吧，伱差不多现在回去就可以动员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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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进到五月份，来自帝国中央的任命书终于下来了，基本上就是奥维尔、蒂雅和维斯帕私下里来信商定的内容。
卢格登高卢行省总督被换成一位维斯帕的亲信，能力上没什么大问题，以前执政的风评也都挺好，去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不列颠行省的总督被换成奥维尔强烈推荐的贝利萨留，而且皇帝默许了奥维尔对这边官僚机构的修补，基本上维持不变。
奥维尔和蒂雅则被要求回到罗马城复命，在维斯帕给奥维尔的私人信件中明确说了，这次他们两个做事效果挺不错，维斯帕也有心宣传造势，回去之后凯旋仪式是没跑了，这是一位将军的军事生涯中几乎最高的荣誉。
确认了自己将要回罗马那边之后，奥维尔也可以放心把人事安排布置下去了。
总体上来说，这次奥维尔把自己差不多一半的班底留在了不列颠那边——第九军团【西班牙】、大半的幕僚和秘书、贝利萨留、普罗柯比、罗洛和他的雇佣兵...
让娜没必要跟着奥维尔回到罗马城，所以也就没跟过去，继续留在本地当外交官兼宣传大使，剩下的那些高卢势力倒是有点想跟着奥维尔去罗马，看看是否有机可乘，但被奥维尔轻描淡写地拒绝了。
他是回罗马城复命，夸耀帝国武力的，不是拉扯着一大群蛮族进城见世面的，现在他队伍里的人就已经够多了，他和高卢贵族两不相欠，没必要处心积虑想着给对方牟利。
这次回罗马的队伍大概有这些人：奥维尔自己、蒂雅、多米西娅、蒂雅的好朋友帕尔菲王女贝勒妮斯、斯提里科、图拉真、托勒密、阿尔弗雷德、奥维尔自己私人组织的半个军团军队、准备顺路跟着回帕尔菲的帕尔菲辅助军部队，此外还有些“编外人员”。
伊瓦尔会亲自跟他们去南方，他的那些兄弟们则会待在北方都柏林主持大局，随行的大概有五百多维京战士，奥维尔姑且把他们算成了辅助军。
库丘林从低地的战争中脱身之后，也要求跟着奥维尔到罗马城见见世面，对这种孑然一身，高武力值且节操基本上在线的人才，奥维尔肯定是欢迎的。
另外还有个值得一提的人是阿斯托尔福，他原本仍旧在北方的苏格兰（喀里多尼亚）晃荡，听说奥维尔准备卸任总督暂时性走人之后，立马从北方的荒郊野岭跑到了总督府，要求奥维尔也带上他一起。
他一个蛮族王子，身份相当敏感，没人引荐的话肯定是不好在帝国境内随便活动的，所以阿斯托尔福就要求奥维尔帮他解决身份问题，让他可以在罗马帝国境内稍微逛一逛。
这事情或多或少有风险，出了问题奥维尔得担责任，不过阿斯托尔福帮奥维尔和北方那些蛮族沟通，让奥维尔欠了他人情，这种合理的要求奥维尔也不能拒绝，所以就直接答应下来。
说真的哪怕没有许可，对阿斯托尔福这种天赋者来说，恐怕他照样也能在帝国境内来去自如，这年代的海关只能说有这个东西，国境线是完全模糊不清的，根本拦不住阿斯托尔福这种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强枝弱干的罗马军队
总而言之，阿斯托尔福想要让奥维尔给自己弄一张许可证，这并不是难为人，出于和对方的私人交情还有欠对方的一个人情，奥维尔便把阿斯托尔福也一起带上准备回罗马去。
奥维尔这边的交接工作其实早在维斯帕的正式命令下来之前就做好了，他稍微等了蒂雅那边两三周，等确定维斯帕新派过来的高卢总督能胜任各种任务之后才放心启程，准备往罗马城那边赶路。
算上维京人“辅助军”和完成任务准备回家的帕尔菲军队，整个队伍有大概六七千人，已经是不小的规模，只能走行省大道慢悠悠的回去。
奥维尔倒是有心快点回去，因为埃及那边的情况还在等着自己去处理，但这个行军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就算奥维尔的职业军队习惯强行军了，随军的那些辅助兵也不能承受得住，为了照顾他们，奥维尔只能以一天二三十公里的速度缓缓爬回罗马本土。
按照过来的情况估计，这次行军估计要持续两三个月，这估计也是古人不怎么旅游的一個重要原因，为了加快速度，奥维尔只能另辟蹊径取巧。
由于这是安全的线内机动，不会碰上什么敌人，所以奥维尔暂时减低了营寨修筑的标准，军队有更多时间行军而不是扎营。
与此同时，奥维尔之前布置在高卢各地的旅社系统也发挥了作用：他们用马车或者牛车先将粮食和用不上的多余武器装备运走，奥维尔带着军队在后面追赶，军队只随身携带必要的三天粮食，还不用等辎重马车，这样一来行军的速度就得到了大量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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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预计要两个多月才能从不列颠抵达罗马本土，奥维尔等人星夜兼程，用各种办法提速，一个半月就翻越阿尔卑斯山的关隘抵达了意大利境内，后面的道路平坦发达，行军会相当顺利，永恒之城已经离他们近在咫尺，大概一两周就能抵达罗马城附近。
这时候跟随他们的帕尔菲辅助兵同他们分开，先在波河以北的某个兵站驻扎，他们属于外族的辅助兵，没有资格跟着回去参加凯旋仪式享受各种荣誉，所以奥维尔就只能先把他们安置在一个比较稳妥的地方。
对这种安排，辅助兵们当然没意见，他们本来也不是多在乎罗马人给他们的荣誉和褒奖，奥维尔在返程的时候就把赏金分下去了，现在将他们安排在这个地方也没问题，反正有吃有喝也没危险，在哪里都是大差不差。
随行人员之中，从罗马城跟奥维尔出来的人不用多说，他们见惯了本土繁华富庶之处，甚至这里在他们看来比罗马也只是勉强能看，阿尔弗雷德以前曾经到罗马游学所以也还好，剩下的人就以惊叹为主，他们未曾见过地中海世界的建设和文明程度，一路上经常瞪大了眼睛绕着某某东西转圈，所有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新鲜的很。
伊瓦尔继承了拉格纳的好奇心，经常拉着托勒密等人对他们问东问西，而且他相比拉格纳来说还有个显著优势──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总归是能读写的，拉格纳不仅会读写日耳曼文字，而且在这段时间主动学习了拉丁语，不怎么好但也能勉强应用于生活。
他不仅对东西本身有好奇心，更对事物背后的原理有好奇心，这能让他理解更多东西，奥维尔注意到对方一直随身携带着一个笔记本，经常在上面写写画画某些奥维尔读不懂的符号，估计这就是他的“研究笔记”或者“游学笔记”。
这种探究精神值得奥维尔注意，不过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对方想学习模仿，封锁是锁不住的，反倒不如大大方方展示给对方看，伊瓦尔不会傻乎乎朝罗马人询问那些关键技术的具体原理，剩下的东西也就随对方去。
奥维尔是想缓慢消化掉这些北方人的，文化和技术的沟通是种前提条件，他对此完全不排斥，反正罗马人也从北方人那边得到了不同的造船术和一部分冶金术的思路，不管是输出还是交流，对一个大体量的上升期文明来说还是整体有益的。
兜兜转转又在意大利本土走了一大段路，一行人来到罗马附近，并且在这里被接待的禁卫军叫住，让他们进行休整并且准备排练凯旋仪式。
东方的中原王朝始终几乎都有一支强大的中央禁卫军，人数比任意一支边军也不会差多少，至于罗马人虽然也有一支中央力量，但数量上和东方王朝没法比。
这个时间段，皇帝的禁卫军大概有万人，加上首都的保卫力量三千人，这是第一时间罗马城能调动起来的军队数量。其实并不算多，只能应付一些限度之内的危机，起码在强大的边境三大军团之前无法保持优势。
特别罗马人认为自己的城市会是永恒之城，不需要城墙来保护自己，所以城市没有城墙，外来的军队非常非常好侵入，这就更需要警惕了。
所以按照罗马人定下的规矩，外来的边防军队非特殊情况不能进入罗马本土并靠近罗马城，但这种规则上的约束并不能束缚住所有人，像之前的僭主加尔巴、奥托、维特里乌斯和帮助维斯帕称帝的多瑙河军团乃至维斯帕本人的军队，实际上都打破了规矩。
因此这段时间禁卫军系统和罗马城的元老们可能难免有些敏感多疑，担心再出意外，要奥维尔远远地驻扎，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以理解，奥维尔也就随对方的意愿照做。
至于凯旋式，这是表演给上百万罗马居民看的，作用是夸耀武力和荣耀，增强国民对于国家的自信心，这类仪式花费甚大意义重大，当然不能马虎对待。为此提前准备排练是必要的事情，奥维尔在行军赶路没事干的时候就想好了凯旋式的流程排场，编成小册子呈给维斯帕，维斯帕满意地让他照着做即可。
最终在大概两周之后，蒂雅、奥维尔和他们的军队正式进入罗马城，连带着还有盛大的凯旋式。
第二百二十九章 凯旋式和天伦之乐
其实严格来讲，这次的凯旋将军可以是奥维尔自己，因为仗大半都是他亲自指挥的，不过甚至都没让维斯帕暗示，他主动将这个功绩又让给了蒂雅，所以现在穿金戴银着紫色镶金托加长袍，乘四匹白马拉的战车，器宇轩昂走在队伍之中的就成了蒂雅。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场凯旋式，以一个二十多岁女人的角度考虑，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奥维尔并不打算谋权篡位，他想要的实际上就是维持现状而已，所以他并不需要有多高的民间威望，相反蒂雅确实需要足够的民意基础来支持她以女人的身份加冕称帝，所以这种刷威望的好机会还是让给蒂雅比较好。
相对来说，他还是个挺有节操的人，穿越过来这些年，他欠蒂雅和弗拉维家族很多东西，能做到总督和司令官这个位置，在不列颠和高卢立下战功也离不开弗拉维家族的支持，通过这种方式，勉勉强强也算是还了一点点人情。
奥维尔对属于自己的凯旋式变成了属于蒂雅的凯旋式这点倒没什么所谓，他本人没有古人那么强的荣誉感，权力欲也就那样，反倒是蒂雅这两天知情之后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总表现的心事重重。
在这种情况下，凯旋式正式开始。
走在最前面的是被带过来的一部分日耳曼贵族俘虏，然后是在战争中缴获的武器装备、奇珍异宝和各种来自高卢、不列颠的特产，这個方阵的最后面则是大量描绘战争场面和战争成果的绘画与告示牌。
他们被雕刻在木板上，颜色用昂贵的精制颜料加深，奥维尔在路上就让随军的幕僚加班画出了需要用到的绘画——联军围攻威塞克斯、大部队同哈罗德.葛温森决战、罗洛率领海军奇袭日耳曼人营地....各种场面都被描绘在了画板上，画风精湛细腻，颜色鲜艳丰富，外面还配上了文字介绍，写每场战役的大概情况和战果收获，方便围观的吃瓜群众了解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列举数据的告示牌：扩土六千万尤格（罗马面积单位，换算过来约十五万平方公里）、增加人口一百五十万、增加辅助军两万人、增加金银矿十七处、征服城市八十余座......
不过宣传必要的事情就是扬长避短，所以奥维尔没有提自己的军队收获了多少金钱，因为到现在为止他在不列颠都是亏钱的，除非狠狠地洗劫盘剥当地人，否则根本榨不出多少民脂民膏来，他也不想这么做，他想做的是在当地恢复和建立一种秩序。
战利品方队后面就是乘坐马车的蒂雅和跟在后面的奥维尔等将领，将领后面是回到首都复命的罗马军团兵，再后面一点就是长长的祭品方队——牛羊猪马鸡，基本上除了活人，常见的祭品在游行队伍里面全都能被发现。
锣鼓喧天声中，长长的游行队伍从罗马城外一路排到朱庇特主神庙前，蒂雅独自一人进入了朱庇特神庙，向主神汇报自己的战果，请求神的庇佑和加护，这一套复杂的流程做完之后，凯旋式的上半场基本上结束，而凯旋式的下半场——丰盛的公共宴席则在广场上举行。
平民和得胜归来的士兵们在宴会上开怀畅饮，大口猛吃各种平日里吃不到的丰盛食物，奥维尔等将领稍微在广场上走了个过场，然后他们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奥维尔和蒂雅没有继续留在广场上，确保留在罗马城的宾客们各自都有住所之后，他们就回了宅邸，准备同维斯帕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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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两年前相比，现在的维斯帕明显憔悴了不少，面色更加苍老，走路也变得虚浮了很多。
奥维尔知道历史上的情况，他大概还有五六年的寿命，过几年他的身体状况会更差，他对这方面或多或少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心里干着急。
维斯帕表现的很热情，笑嘻嘻地招待自己的儿女们回家，弗拉维皇室一家人在宅邸中共进晚餐，两年以来这是第一次。
政治问题不会被带到餐桌上，总的来说维斯帕也算是在享天伦之乐——多米西娅得意洋洋地向他展示自己这几年新学到的技能，蒂雅跟他分享在高卢学到的经验感悟，而奥维尔则跟他亲口汇报又赚了多少钱，哪里又有什么新商机，他惬意地搂着采妮斯（蒂雅和多米西娅实际上的继母），享受着难得的团圆时刻。
这次晚餐持续的时间格外漫长，到后面就变成了某种罗马式的茶话会，一群人躺在长椅上边吃东西边聊天，蒂雅虽然排斥这种象征着堕落和享受风气的饮食方式，但也不会在这时候扫兴。
一家人一直从天刚黑聊到晚上八九点钟，这时候维斯帕感觉有些疲倦了，这才让众人散去，准备回去休息。
等喝多了酒有些晕乎乎的蒂雅回房间准备休息之后，奥维尔再次被维斯帕叫住，他被叫到维斯帕的房间之内，两者之间进行私人密谈。
“刚凯旋归来就要谈恼人的政事，肯定是有些扫兴的，但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你还得理解一下，哈哈哈！”维斯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很理解这点，您想要知道什么事情？”
“高卢和不列颠的情况，可想而知你们会在之后的元老院会议上给我们出难题，这个事情就到时候再说吧，同样的话其实没必要说太多遍，你们需要说服的人其实更多是元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