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赛重复了艾丽斯语句中的一个词：
“你说了，是‘几乎’不能，而非绝对。”
陷入极度自责的行正者少女摇头：
“那只是在神话传说之中，才会发生的奇迹，我不配做……”
“这可不像是那个自信满满，固执己见的艾丽斯，会说出来的话。”林赛立刻将其打断，然后重申道，“而且我们刚刚，就身处在你口中的神话时代，也是亲历者，或者说就是其中的一员。”
“……”
艾丽斯想了想，但还是摇头：
“我是个失败者，辜负了【白钢之剑】寄宿于我的信任。”
现在的情形，是一头爱钻牛角尖的固执犟牛，自己撞上南墙，而且还在往里死怼。
林赛认真想了想艾丽斯一路以来表现的态度。
最后他将少女放在雨幕中的河边，双方盘腿而坐，在泥泞的河滩上相对而视：
“艾丽斯，我问你个问题。”
“【白钢之剑】的损毁，对你的真正打击是什么？”
现在的艾丽斯，拒绝不了任何提问：
“【法之都】无法选出新王，和平也不会到来……”
林赛强势地打断道：
“告诉我，【法之都】是谁建立的？”
艾丽斯神色一怔：
“初王，贝纳。”
林赛继续问道：
“那好，我再问你——我刚刚见过的那个贝纳，他建立这座城市的时候，手里拿着【白钢之剑】，是不是后世的这把效果神奇的王器？”
“……”
艾丽斯无法回答。
熟读历史的她比林赛更加清楚，初王贝纳的武器，一开始就是一把普通佩剑，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力。
成为王器，完全是因为后来的人们，将敬仰汇聚在这件武器之上，这才有了后来【白钢之剑】的奇迹。
林赛继续说道：
“村落、城镇、势力、国家。”
“无论什么，都是人类用自己的双手去建立的。重要的是人，而不是一件器具。”
轰隆——
两人视线一白，随后雷鸣才盖向大地，将两人围住。
艾丽斯已经陷入思索。
但林赛觉得还不够，他的声音洪亮，甚至压过天上的雷霆：
“现在剑没了！”
“但你问问自己，心中真正想确立的，是【法之都】正统统治权得以延续，还是说想建立一个和平幸福，人们能够安居乐业的美好世界？”
“艾丽斯，现在回答我！”
第868章 【好感度】
林赛很讨厌一个理论——即所谓的弱者有罪论。
如果弱者被强者欺凌，还要将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除了无力操纵自己命运的人以外，这大概就是发动种族灭绝或者大屠杀一类行为的人，为自己开脱而找到的借口。
偏偏现在的艾丽斯，就陷入了前者的陷阱。
责任心强的人在面对失败时，总喜欢把问题归咎在自己身上，爱钻牛角尖的行正者更是如此。
好在林赛和艾丽斯共同经历冒险，彼此见识过对方的能力，他的劝诫对方也听得进去。
所以，当林赛在这面南墙上开了一个孔洞之后。
艾丽斯探头看了看，有所领悟：
“林赛，我……”
“王器，非常重要。我不该辜负【白钢之剑】的信任。但是……但是……真正重要的，果然还是生活在这世界上的，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艾丽斯的声音一顿一顿。
大雨滂沱之下，听着也有些模糊。
不过林赛激活【大气触觉】，每一个字就都清清楚楚。
他扶着艾丽斯的肩膀：
“你既然想明白了，那现在就告诉我。”
“在这种情况下，现在该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
“啊——”
行正者少女突然大吼出来。
林赛本以为艾丽斯会转换目标，重新振作精神。
但实际发生的情况却超出他的预期。
原本的行正者的意志，正在发生迅速的转变，坚定向前的力量反倒扭曲成另外一种境界。
林赛正好打开着【解谜游戏】模块。
如此近的距离下，线索白光直接将艾丽斯身上的变化，呈现在林赛眼前。
【（第一阶段）渴求之器——纵欲者强烈渴求一个目标，当他的行动朝向这个目标时，所有能力都将得到增强。】
【（第二阶段）强欲之心——贪婪的欲望向外界显现。强大的意志力量能够化作现实之手，帮助纵欲者影响现实中的事物。】
【（第三阶段）无底之腹——纵欲者达成自己的目标以后，根据行为的困难程度，源质技艺将得到不同程度的永久增强。】
【（第四阶段）放纵之脑——精神笼罩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纵欲者的侦查。】
【（第五阶段）欲念之火——纵欲者可怕的欲望向外延伸，开始影响他人的神智。】
【（第六阶段）崩坏——将自身的意志，将以毫无止境的方式爆发出来，摧毁任何阻挡自我的事物。】
“……”
林赛傻眼了。
从第1阶段到第6阶段，行正者的所有技艺，都发生了彻头彻尾的逆转。
原本还在钻牛角尖的偏执行正者。
现在反倒像是一个放纵自我可怕的boss！
啪嗒——
林赛从泥泞的河滩上站了起来，还往后退了两步：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林赛话还没有说完，艾丽斯就扑了上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林赛，我很感谢。”
少女声音在林赛耳边响起。
他默不作声地拉开地图，看了一眼。
发现艾丽斯的标记仍旧是象征善意的绿色，这才没有一把将对方推开。
艾丽斯还在继续感谢林赛：
“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会自暴自弃，直到死亡。”
“这绝对不是我真正该做的事情！”
林赛试探地问道：
“那你现在，不会是打算放弃曾经坚守的信条吧？”
艾丽斯毫不遮掩的声音，在林赛耳边响起：
“不，我坚持要做的事情绝不会变！”
“但真正的自我，不应该在约束中诞生，我应该接纳心中真正的渴求，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
林赛缓缓推开艾丽斯。
在暴雨抛下的雨幕之中，他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昔日坚定的灰色瞳孔变得更加深邃。
林赛也读懂了艾丽斯的想法。
她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但其心中曾经进行的自我约束，却已经彻底解开。
到达第6阶段。
行正者的意志与其本人几乎融为一体。
这东西被击溃之后重新再塑，很难说眼前的艾丽斯，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也就在这时。
属性面板不合时宜的提示音，在林赛耳边响了起来。
【任务完成】
【Galgame模块等级：1→2】
【好感度：玩家可以观察其他生物对自己的好感度，并看到相应的评价描述。
注：建议好感度在85以上，再发起表白。】
差点忘掉的技能，吓得林赛眼皮一跳。
他意识到某种不必要的事情，正在眼前发生。但此刻站在自己消失的故乡土地上，林赛实在没有心情，去想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于是重振思维。
就针对现在的状况，林赛对艾丽斯问道：
“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曾经那个意志崩溃，但又找回自己力量的行正者的故事？”
艾丽斯自然点头：